第(2/3)页 藏经阁前一位身着灰白布衣的老和尚正站在台阶下,右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左手合在胸前。 老和尚略有驼背,加之本就不算魁梧的身材,也就愈发显得矮小,其半张面孔都隐没在白胡须之中,须眉长垂至双颊,双眼微闭,已是有了些许垂暮之意。 殷峰走到老和尚面前,那老和尚抬起双眼,双手合十道:“拜见秦王殿下。” 殷峰也拜道:“云寂师父。” 礼罢殷峰转身指着身后的青衣男子说道:“这位便是辅仁先生。” 文良拜会。 三人遂进藏经阁中一处书房坐定。法号云寂的主持亲手泡茶,片刻后茶香馥郁满室,文良笑道:“是这徐州的春茶。” 殷峰从袖中取出一副用黄纸包裹的金丝楠木镇尺,前后各书“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八个大字。 “王府里想来没什么俗物能入得了云寂师父的眼。殷某特意找人到蜀州寻来这金丝楠木,擅作主张,做了这一对镇尺,还望云寂师父笑纳。” 老和尚老态龙钟地坐在原地没有说话,殷峰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就当做是报答当年云寂师父救下子仁的恩情,以及这些年来对子仁的照料。” 老和尚抬眼看了一眼那对镇尺,随即问道:“子安近来可好?” 殷峰道:“已经去了交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老和尚的声音低沉,又道:“王爷已经很久没来大观寺了,去年这栖霞山中枫叶最甚,入秋时候日夜得见霞光不止,王爷没能见到算是一大憾事。” 殷峰笑了笑道:“子仁代本王得见此番绝景,也就无所谓遗憾了。话说回来,本王来时吩咐了府上的工匠年后到这大观寺来为几座大殿修葺一番,想必十五过去便会前来,届时多有叨扰,还请云寂师父见谅。”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王爷还是来见子仁一眼便走?” “本王直言,其实此行还有一事要拜托云寂师父。” 殷峰双手交叠,似是在斟酌如何开口,片刻后终于道:“子安此番远行,要至西北凉州地界,听说云寂师父年后要起身前往西域大漠求取真经,此行山高水长,本王不敢强取因缘之说,只是希望云寂师父日后若是见得我那不成器的二子子安,能如当年那般多多照拂一些。” 云寂和尚听罢说道:“世子殿下前去凉州千万里之遥,此间凶险不比当年。” 殷峰拜道:“云寂师父自有计较,本王就不多言了。” 云寂和尚叹道:“此间缘分所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王爷也知强求不来。” “是了。”殷峰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那就不打扰大师修习了,本王去见过子仁便回,告辞。” 随即殷峰看向站在一旁那位先前引路的小和尚道:“劳烦小师傅带我前去。” 那位小和尚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云寂和尚。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带这位施主去见你无空师叔。” 小和尚恍然。 …… 当年延城兵变,秦王二子逃出城去,二子殷子安随蓟北轩弟子陈九流落江湖,四处逃避追杀。而长子殷子仁则在逃亡路上被山匪所劫,幸被当时途经此处的云寂和尚救下,从此落发为僧,这些年来一直身在大观寺中,许多年过去,当年云游四海的苦行僧人云寂如今已经成了寺院住持,而那位本该极尽人世荣华的秦王长子殷子仁如今却是那法号无空的寺中和尚。 当殷峰从那窗口窥见屋中那头顶有一道显眼刀疤的和尚正在伏案苦读,便知道已经来到无空所在的寮房。 与那引路的小僧道别,文良站在屋外等候,殷峰则一人走入无空的房中, 屋内仅有一木床一案几,桌案上是那小和尚先前到藏经阁中借出的几本经书,以及笔墨纸砚等寻常物件。屋内四方墙壁泛黄,想来已是有些年头。 在那窗台上摆有一盒寺内常见的熏香,是为压住这屋中潮气异味。 无空头顶的疤痕正是当年落入山匪手中遗留下的刀疤,当下殷峰走入屋中,那光溜溜的脑袋上的一道疤痕倒显得格外惹眼。 无空和尚见到来者连忙起身拜会,殷峰也不拘泥于礼法,径直坐到那床边,无空随即坐回原位、 “你我应该是见过的。”殷峰率先开口道。 无空淡然点头道:“前些年与施主有过一面之缘。” “你可知我是何人?” 无空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摇了摇头道:“不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