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号角低鸣,三千骑整齐地慢了下来。 行军声在雪地里沉闷如雷,却仍保持着极度的秩序。 他们一路靠近。 行到距城一里左右时,雪风忽地小了。 前方的视野,渐渐开阔。 也就是在此时,一名探骑忽然勒马,发出一声低呼。 “将军!” 拓跋焱抬眼:“何事?” 那骑士伸手指前,眉头紧锁:“您看,那……是不是——城门?那城门,好像是开着的?” 拓跋焱皱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风雪半掩之中,平阳城的正门隐约露出一角。 他定睛一看——那道巨大的门影,似乎……是敞开的。 “你看花眼了吧?” 另一名骑士忍不住笑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 “这等时候,他们会开门迎咱们?你当他们都是疯子?” “真没看错啊,”那探骑连连摆手,“您看那门槛下的雪,都被风吹进去了!若是关着的,哪来的雪迹?” 话音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拓跋焱盯着前方,眉头越皱越紧。 那门——的确是敞开的。 只是远隔一里,雪气弥漫,无法分辨真假。 “继续前进,靠近些看。” 他沉声下令。 “喏!” 号角再响。 三千骑重新提速,铁蹄声整齐而重。 他们如潮水般推进。 风雪打在脸上,刺得生疼。 越往前行,那座平阳城的轮廓越发清晰。 城墙巍峨,雪在城垛上堆得厚厚,垂下的冰凌在风里摇动。 再往前几百步—— 拓跋焱忽然一震。 他终于看清了。 那城门,真的,是开的。 四扇厚木巨门,此刻半开半敞,露出黑洞洞的门洞。 门内看不见人影,看不见旗号,也听不见半点声息。 风从门缝中穿过,带出一阵诡异的“呜呜”声。 那声音,不似人造,更像天地本身的回响。 三千骑几乎同时停下。 雪声止,天地间忽地一静。 连马儿都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发出几声低低的鼻鸣。 拓跋焱抬手,示意全军止步。 “原地待命,前进者斩。” 他声音极低,却带着锋刃般的冷意。 三千人立刻勒马。 风掠过他们的披风,吹得铁甲发出“哗啦”的轻响。 一时间,天地间只剩呼吸声。 “开着的……” 副将喃喃出声,神情惊疑。 “这……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道开着的城门。 那城门在风中微微晃动,木铰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像是被风推,又像在招手。 拓跋焱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 他神情极冷,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摩挲着缰绳。 心头的直觉在疯狂敲打。 ——有问题。 他不信这世上会有这种事。 一个有守军的城,绝不会在敌军临门时开着城门。 除非——这是计。 可若是计,又为何这般安静? 若有伏兵,理应在门内布阵,可他远远望去,那门内一片漆黑,连一点火光都无。 风在吹,雪花被卷成白雾,掠过他的肩。 他忽然觉得,天地间都静得过分。 “全军止步。” 他再次低声开口。 “谁都不许再近一步。” “是!” 命令传下。 三千骑列阵不动,三千马立如山。 风声绕着他们呼啸。 拓跋焱的目光仍紧紧盯着前方。 他忽然想起拓跋努尔出征前说的那句话—— “平阳若真空,便该去看。” 如今看来——这“空”,怕是要命的空。 “将军……” 副将又低声开口。 “城中,莫不是……真无兵了?” “无兵?” 拓跋焱冷笑一声。 “若真无兵,这门早该焚。留着门开,是等我们进去送死。” 他语声极冷。 风刮得他披风猎猎,雪打在面上,凝成细霜。 他眯起眼,眼神一寸一寸地扫着那敞开的城口。 没有旗。 没有人。 没有弓弩,也没有滚油石车。 城垛之上,空无一人。 空得过分。 他心头那股疑虑更深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窃语: “这……这不像是人守的城啊。” “难道他们全撤了?” “撤也不会开着门啊!” “那这……” 拓跋焱听着这些声,脸色越来越冷。 他猛地一拉缰,勒住战马。 “住口!” 声音如铁,瞬间压下所有议论。 “此地有诈。” 他低沉地说,字字如钉。 “无命令,谁敢前进一步,我先斩他。” 众人齐声应喏。 空气紧绷得几乎能听见呼吸。 拓跋焱再次抬头。 那城门仍敞开着,黑洞洞的一片,像一张嘴。 风从里面灌出,带出一丝奇异的空鸣声。 他忽然觉得,那城门并非单纯的“开”,而是“故意开着”。 像是,有人在里面等。 等他们踏进去。 他心中一冷,没有再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如磐石。 “传令中军——平阳城门大开,城中寂无一声,疑有诡异。” “全军暂止,不可冒进。” “喏!” 号角声再起,传令骑破雪而去。 三千骑原地不动,雪花在他们的头盔与披风上越积越厚。 拓跋焱没有动。 他只是凝视着那座敞开的门,良久不语。 第(2/3)页